
一直觉得我老家的方言富有童趣,叠音字、拟声字多,仿佛是逗小孩儿说话。例如在四月的茶林,一场春雨过后,偶尔会有几片茶叶变得丰润,吃起来清甜可口,在我老家被叫做“茶咯咯”——“咯咯”是“鸡蛋”的意思,因为母鸡下蛋之后会“咯咯”叫;再比如五月长在森林里的野莓,鲁迅称为“覆盆子”的,在我们那儿被称为“勒泡泡”——“勒”是“刺”的意思,“泡泡”是一个一个的小球;六月出现的知了,我们称为“嗯呀兮兮”,“嗯呀”是知了发出的短促的声音,“兮兮”是一声声令人烦燥不已的长音。

快到六月底的时候,有一天忽然在小区里很清楚地听到了蝉鸣。其实它们很早就开始叫唤了,之前听不那么清楚,是因为心中事情太多。那天出门,心无杂事,繁忙的工作暂告一段落,自然界的声音就这么走近了我,显得那么清晰。
那声声蝉鸣,在当时听来,竟有如天籁,也像没有尘埃的镜台。
四月、五月、六月,“茶咯咯”“勒泡泡”“嗯呀兮兮”,都在不明所以中过去了。早春赏过的花儿,在这三个月里,慢慢地变成了果。然而,我没有时间去看它们,心中说不出的焦灼,也深有陶渊明“久在樊笼里”的拘束之感。
上周,抽空去了靖安乡下。看到很多初夏的青果,是少年一般可爱的模样。
花儿是怎么变成果的,光是如何在四季里变幻的,你若喜欢,你就是它们。
期待秋天吗?不不,时间过得太快了,就让它们在这个夏季,慢慢地陪着我走。
金樱子

地茄子

茶籽

柿子

桔…子(无意中发现,都是“子”字辈的哈!)
来自微信公众号:豫章不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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