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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雨和栀子花
暗地妖娆
花圣Lv5   100274
回想小时候,夏日里,隔上几天,奶奶就会带着我,上山掐些栀子回家,用滚水一汆,再用猪油热炒,那个香啊,边吃边忍不住心疼,栀子花瓣吃进嘴里,留着一点毛刺感,混着猪油的腻滑,像极其细微的小爪子在挠人口舌,仿佛喉咙和胃,都迫不及待地要抓牢这一片片扎实的羊脂白玉,那种异香无法言说,反正过口难忘。我都觉得,这世上一定不会再有比“猪油素炒栀子”更香的菜了。
有一年我到广州,看到朋友家院里也有一大片重瓣栀子,当地花农似乎叫它“白蝉”,简直两眼都放精光,还不忘感叹,“最喜欢吃栀子花了,超好吃啊。”听得朋友瞠目结舌,“栀子也能吃?”
“香得哭啊。”
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,我大约停顿了一小会,突然惶恐,惶恐生命当中很多的痛苦都是起源于此,起源于那些被匆忙说出口的赞美。


然而毫无疑问,栀子花的确是有种颠覆人感官的香,这种香,吃栀子以外,我只有一次体会过,就是“天麻刺身”,其实就是根据日本人吃鲜鱼片的原理,把新鲜的肉质肥厚的上等天麻切成极薄的片,为数不多的几片薄如蝉翼的天麻,放在一大盘冰上,佐以老北京地道的芝麻和辣椒酱,那鲜香,也是无与伦比。




但天麻刺身的鲜香跟栀子的馥郁香有差异,后者的香味,甚至使我在长达二十几年的光阴里,都固执地怀念曾经在乡下生活的那些日子,那种有洁净水、有自由空气、还有浩荡蓝天的生活,每天吃不完的栀子花、覆盆子、杨梅、腌木瓜。那时,爷爷为了给我解馋,会乐此不疲地发明各种吃食,比如有一种冰凉粉,就是用红糖水、薄荷和一点点醋制成的,是整个童年最难忘的消暑美食。




眼下又是栀子季,昨晚去花市,挤挤嚷嚷的花卉市场里,最多的就是栀子,还有猪笼草。猪笼草形状虽恐怖,但它其实不失为一个极好的爱情隐喻,诱惑、捕杀、再消化,一切迅疾无声。至于那些不管不顾香着的栀子,开败了的都贱卖,尚未绽开花苞的都特贵。


节选自《万物赠我浓情蜜意》

  8年前
冷雨无声湿桂花
淡默的子持莲华
小小的朴树
评论  2
冷雨无声湿桂花
栀子花没有吃过
明月松间照
回不去的是故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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